昔年旧情（1）
他最落魄的那年，我提了分手，生生哀求里，我没回一次头。
六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上，他开着豪车，带着漂亮的女朋友，功成名就，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年挫败时的无助与彷徨。
“羽生结弦来了，快快快。”
他们一个个冲上前去，争先恐后和他打招呼攀旧情。
殷情的像极了一群等待主人喂食的哈趴狗。
“先进去吧。”他将身边的女人挽进怀里。留下的一句话浇灭了这些人的热忱之态。
宴会上他女朋友坐在我身边，从容淡定的说：“如果你当初没放手，GIFT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，风祭凉子小姐。”
语气中夹杂着欣慰与嘲弄，我明白她的意思，无非就是以一种大获全胜的姿态嘲笑一个没有远见的失败者。
羽生结弦神色冷淡："都是过去的事。"
众人不嫌事大，纷纷起哄，在他的注视下，我默默捂住了手腕上的疤痕，牵强的笑笑："是啊，我们两个早没关系了。"
当时是风祭凉子提的分手吧。
趁他女朋友去洗手间的功夫，同学们又开始八卦。
羽生结弦坐在对面，嘴角含笑，眼神冷淡至极。
这是分手六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，一切都有些猝不及防。
因为班长说羽生结弦不来，我才来的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。
如今的羽生结弦，花滑界的顶流，垄断了日本花滑产业，奖项因有尽有。名利双收，反观我，已经大不如前了。
“的确是她先提的分手……”羽生结弦语气从容回答了众人的疑惑，大家各有臆想，无非是我拜金，受不了苦押错了人，满盘皆输。
“凉子，听说你后来跟的那个有家室了吧，还留了一屁股债给你，这次同学聚会不会是来要钱的吧。”在众人的讥讽中，羽生结弦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最终落在我身上，一言不发。
我尴尬的笑着，使劲灌酒让自己逃脱回答。
因为他们说的一切，不是空穴来风，而是我无法直面，无比不堪的事实。
门被推开，羽生结弦的女朋友重新走了进来，察觉到奇怪的氛围，侧身打量还没开始就双颊发红的我：“我不在，你们都说什么了？”
羽生结弦见她回来一改刚才的沉默，招手示意她坐在身边，掐了掐她的脸颊笑答：“没什么，叙旧而已。”
羽生结弦和森绘早纪，早已成为花滑圈中的一段佳话，日媒大肆宣扬，森绘家的大小姐虽不会花滑，却赢过王室公主，得到了羽生结弦的青睐。
今天看来，日媒报道的，确实如此。
羽生结弦望着她的眼神都是温柔的。
原来不是不懂，只是把它给了和我没一毛钱关系的人。
我用青春试过的错，如今变成了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满分答案。
※
“你为什么不和他解释清楚”电话里，闺蜜雨宫十音正替我打抱不平。
“怎么解释，解释什么，他有女朋友，快结婚了。”我裹着大衣站在冷风里，眼前的路灯洒下的光辉宛若琉璃洒在雪地里，晶莹剔透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……等我回家……”
有些话，当时没有说出来，现在再说，除了徒增恶心，没有任何作用。
冷风杀的眼睛又冷又疼。
新年前夕东京的温度已经降至零度，出租车难打我站了一会，手都冻僵了，手机上依旧显示正在排队。
身后高跟鞋传来笃笃的声音，伴随着女人温柔似水的声线："雪真漂亮。"
“早纪，先去车里，外面冷，我马上回来。”
“那你快点” 女人有些不大放心，留下句嘱咐，转身上了车。
人群散开，只剩我们两个人，形单影只，站在雪地里，一言不发。
沉默了好久……好久……
路灯下的影子将我的思绪带回到分手那晚。
也是这么冷，也是零落的下着小雪。
……
世锦赛后他拿了金牌过来见我，破世界纪录的金牌，我连看都没看。
分手吧，这三个字遏在我的喉咙里，不知道废了多少努力才说出来。 我背对着他，不敢看他由憧憬逐渐失落的眼神。
第二天，裁委宣布我的禁赛信息，风祭凉子，因服用兴奋剂，禁赛四年。出其不意，羽生结弦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得知，发疯一样冲到酒店我的房间，我连门都没开。
媒体的报道不堪入目。
「最有实力的女单选手尽然服用兴奋剂……」
教练对我大失所望。
参赛的名字，以及之前的奖牌，从俱乐部中被永远抹除。曾经挂在墙上的荣誉勋章，如今像一堆废铜烂铁，脏兮兮的布满灰尘，被堆放在纸盒子里，抱在怀里。
可能一时间众叛亲离，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。
没有收入，只能托人匿名卖掉冰鞋。临时租了一件翻身都困难的小房间安居。
全副武装去商业冰场做初级教练，被家长指着鼻子骂，最后只好找了一家餐厅，帮忙洗碗维持生机。
之后便碰到了我的前任。
一个有家室的有钱人。
我以为这些年漂泊终于有一处安稳之地可去，谁想到，他只是想找年轻女孩放纵肉体。
回头来一大笔债务需要我这个蒙在鼓里的第三者偿还。
"我退役了。7月19日。 "
"我知道……"怕他多想，还故意补充了一句:"新闻里都是你的报道，都好几个月了，想不看都难。 "
"平昌…… "
"恭喜啊，当面的祝福，你收好。"
冬奥的第一千枚金牌，十万人等待战士归国，人尽皆知……晴明大人，带着无尽荣耀，满载而归……
"有些事，我始终不明白……兴奋剂……"
"我服用很久才被检查出来，不巧，在世锦赛上…… "我压低嗓音回答。
"是吗？……"
……
不知是不是沉默了太久，车从远处驶来，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落荒而逃。
评论(18)